安娜 & Izil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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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翻/好兆头】恶魔学与心理创伤复原三阶段模型:整合型方法 3(上)

分级:T(Teen or up audience)

警告:酒精依赖暗示,虐童暗示,PTSD心理描述,心理治疗过程描述,自杀想法提及。对以上内容不适的读者请谨慎阅读。


第三章 转移和逆转移【注】

 

章节小结:

Aubrey Thyme和她的客户,Anthony Crowley,在努力寻找一个继续的方向,尽管他仍有许多事不愿告诉她。

 

“我觉得是时候开始正经的话题了,我们来谈谈那场大火吧。”她说。

“真的?”他看上去被逗乐了,“我都开始担心我们进展到那个话题之前你已经是个小老太太了。”

“那你可真是个小可爱。”她故作严肃道。

创伤治疗三阶段模型中的第二阶段有好几种不同称呼,如回忆和哀悼、再加工、或者记忆处理等等。这一阶段的目标是面对创伤记忆、理解它、以减弱它对生活的影响。从神经学上说,创伤经历会干扰人的记忆处理系统。举个例子,创伤记忆在大脑中就像是一个不断重复且无法用语言描述或理解的现实,占用着过多的空间。这一阶段的目标便是把创伤记忆从它原本待的地方赶出去,将它转变成可表达的、可理解的状态,从而使其不再干扰创伤幸存者的神经处理过程。

在Aubrey Thyme的专业观点看来,这一阶段的最佳处理方式是讲故事。毕竟,生活就在于叙事:人的生活中的每个时刻都只有在他人的语境下才能被阐述出来。因此,当带领客户过渡到第二阶段的时候,AubreyThyme认为很重要的一点是将话题从创伤本身转移到围绕着该经历的整个生活。

“你觉得,”她问道,“你可以接受和我更多地谈谈那场大火吗?”

“来吧,”他说着打了个手势,意思是快点开始吧,“早谈早完事。”

“我想让我们慢慢来。”

AubreyThyme知道,对于Crowley来说,“慢慢来”可以是一种很痛苦的方式。这对于像他这样的创伤幸存者而言并不罕见:持续的肾上腺素总是比静坐要令人舒适。她过去曾试图向Crowley解释创伤反应背后的神经学原理,但是结果并不理想。他哂笑着说神经科学“很可爱”,而她觉得这评价未免太过冒昧。但是她可以把这个先放到一边。没必要对牛弹琴。

“所以,我们怎么开始?”他问道。

“嗯……”她努力让自己听起来考虑周密,“我们有很多种方式可以选。我们可能会试试好几种不同的方法,看看哪个最适合你。但是我有一个大概的计划想告诉你。”

她等着他表示兴趣。她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他的那个手势:接着说

“我们可以写一本书。”

“我曾经和许多客户实践过这个方法。”她没有告诉他的是,这些客户通常都是比他年轻得多的儿童和青少年。“我们要谈的是一场发生在书店的大火。不是很合适吗?我们可以写一本关于那场大火的书。”

“我不喜欢书。”哦,他当然不喜欢。

“Aziraphale喜欢书。”她如此说道,因为她知道她在干什么。

“书里要写什么?”他问道,因为她已经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我们可以把它记述下来,像个故事一样。开头、经过、结尾,然后最后一章专注于未来。我们可以起一个书名,做封面、目录,任何都行。”

他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又止住了。他刚刚还好好的,但现在看上去很迷惑。“什么才算是开头?”

“这由你来决定。你觉得什么算这个故事的开头呢?”

“那个词。”她知道这又是一个她不会听懂的他的私人笑话。她等待着,因为她现在已经知道,讲完私人笑话后通常是他最坦诚的时候。“我完全不知道开头应该是什么。”

“那么……”她犹豫道,“我们之后可以建立一个完整的时间线。但是针对现在,大火前发生了什么呢?”

“世界在走向末日。”

“为什么呢?”

他的表情变得复杂,显得很受困扰,“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谈这个。”

“没关系的,”她点点头、安抚道,“我们慢慢来,记得吗?我们最终会成功的。”

“不,”他摇了摇头,思索着,看上去更加困受挫了,“不,我是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谈这个。”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见面呀。”

他现在开始生气了。

“跟我说说吧,Crowley。”她温柔地说。

他没有开口,而是又在座位上像无脊椎动物一样伸展着身子。他皱着眉、活动着手指,“我们吵了一架。”

“你和Aziraphale?”

他点点头。

“这就是世界末日?”

“可能吧。”他耸了耸肩。

“你们当时在争吵什么呢?”

“关于世界会如何走向末日。”

去您妈的吧,她内心吐槽着,坐回了座位上,简直想要放弃这段对话,“好的,我们退一步说。当你说世界正在走向末日的时候,指的是什么呢?”

他嘟囔了几个分辨不出来的单词。

“你愿意告诉我,你和Aziraphale当时在争吵什么吗?”

他叹了口气,扭了扭身子,做了个鬼脸,“我想让他去一个地方。他不愿意。”

“然后你们为了这个吵架?”

“对。”

“你当时想让他去哪里呢?”

“半人马座阿尔法星。”

她叹息着,捏了捏鼻梁。“好吧,Crowley。我懂了,我懂了。”

他绷紧了下巴注视着她。她唯一的安慰是,他现在看上去和她一样痛苦。

“如果你对于我提起的话题没有准备好,你可以直说的。”她说道。

他的下颚动了动,但没有说话。

“跟我说说吧,Crowley。”

他没有。

这次见面剩下的进展也不甚顺利。

 

“如果,”他有一天这样建议道,“我写了那本书,但是不给你看,怎么样?”

在Aubrey Thyme的专业观点来看,这不是个好主意,“你觉得这会对你有帮助吗?”

他耸了耸肩,看上去有些痛苦。

“如果你知道我不会知道你到底写了没有,你真的会动笔吗?”

他想了想,“大概不会。”

“你看吧。”她说。

“我可以先写出来,再删减内容。”

“删减?”

“删掉我不想让你看到的部分。”

“我们可以尝试一下,”她点点头,虽然仍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我们可以谈一谈目录的内容吗?”

“我会删减目录的。”

“啊哦。”

“我感受到了你的怀疑,Herb。”

他倒是没说错。

 

挫折和退步是治疗过程的一个正常环节。Aubrey Thyme这样的专业人士懂的如何面对挫折、将其视为一种机会。当一个客户显得抗拒、开始逃避、或者展现出先前并未有过的犹豫的时候,这意味着工作进展到了真正重要的地方。这意味着客户在面对他们真正需要面对的问题。打个比方,就像黎明前的夜晚最黑暗一样。

至于她的客户Crowley,AubreyThyme并不觉得最近的原地踏步是种机会。有什么出错了,但是她无法理解。他相比原先疏远了许多,甚至不如最初见面的时候。她在和他工作的时候持续地感受到恼怒和厌烦,要被这种感觉淹没了。

她知道她的职责所在要求她反省这种厌烦感。她得分析她被Crowley的噱头引起的挫败和恼怒对于她个人、工作和自己的心理治疗需求意味着什么。毕竟,她的工作的本性不允许她的个人情感影响专业素养。这是一个错误的信号——属于她自己的错误。

她想,如果他只是说谎,那还好说。她应付得了说谎。她有针对谎言的应对方法。但问题在于,她觉得他不想再说谎了。他想要说出真相。每次他走进她的办公室的时候,她都可以感受到他多么想告诉她真相。然而他就是不说。不知为何,她还没有做到让他甘愿吐露真相。

她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

就她看来,至少好消息是无论她犯下了什么错误,都是可以被改正的。这是一个像她这样的治疗师相信的核心准则:治疗过程中的坦诚交流可以消除过去的伤害;无论怎样,坚定无畏、带有同理心地接受真相可以修复一段磨损的友情。即便是治疗关系中最严重的裂痕,也可以被足够的坦诚、同理心和努力工作愈合。

只要她的客户Anthony Crowley不放弃回访,她总有机会不再这样搞砸事情。她只是需要想出来怎么做。


“我今天想跟你聊聊你先前说的一些事。”她说。

“哦,可是让我闭嘴的好方式。”她把这当作正面信号。这确实听上去像他一贯的半吊子混蛋的作风,但同时也是他被她的所做所言影响、产生了感受的承认。这比他先前有时给她的信息要多。

“前一段时间,”她本可以指出更确切的时间,但她决定最好说得模糊一点,“你告诉我,如果我真的了解你,就不会喜欢你了。”

“对。”

“这是我今天想聊的。”

“明白。”

她等待着。他开始抖腿,指尖敲击着扶手。十五秒。

“所以?”他最终让步了,“你想聊这个,那就聊呗。”

“其实,”她冷静而平和地说着,有意地缓解他的焦虑,“我更希望听到你的解释。”

他大声地叹了口气。这个戏精又来了,她想着。

“你想让我说什么?”他问道。

“想到了什么就说,想说什么都行。”

“弗洛伊德也老这么说。”

“你少来这套分散我的注意力。”

他冲她扮了个嘲笑的鬼脸,她决定理解为友好的暗示。她微笑地等待着,维持着她希望他能够效仿的平和而放松的姿势。半分钟后,他在椅子上坐稳了。

“我过去做了一些……事情。”他谨慎地选择着停顿。

AubreyThyme注意到了这个停顿,打算非常小心地选择她的回复。她有很多种不同的回复方式,而每一种可能的回复在不同情形下可以有独特的治疗上的意义。她可以开玩笑道,天呐,我可没打算听一本小说。这个回复适用于构建和谐、融洽的关系。如果他需要支持,她可以请求,继续,你做的非常好。她也可以寻求更多的事实,进一步询问,是什么样的事情?

但是,在这个时刻、对这位客户——这位容易发怒、有可观收入、纹着脸上的纹身的客户,基于她对他了解和不了解的一切事实,Aubrey Thyme迅速联想到了她的法律责任。

“在你继续之前,”她说着,努力维持平和冷静的口吻,希望自己没有听上去太过急迫,担心那样会打消他试图说出真相的尝试,“我想提醒你,我在特定情况下处于法律责任需要打破保密协议……如果你还记得——”

“嘘!”他恼怒地瞪着她,打断了她的话,“我记得。我签了知情同意书,不是吗?”他确实签了,在谈论伊底帕斯情结和稳定情绪的技巧之后。她至今仍有些好奇他签字的方式,但她的确拥有他的签字。“跟那个没关系。你想听我说,那就让我来说。”

“好的。”她回复道,点了点头,意思是说,我在全神贯注地听呢。她接着等待着。

“一些、事情。”他以同样的停顿重复道。

她又点了点头。

确认了她在认真听,他又往座位里面蹭了蹭。他把脖颈靠在椅背上,抬头望向天花板。他又开始了讲述。

“我做过一个决定。为了人们。或者,应该说我在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把他们推向了这个决定。它不可改变,也不应该由我来做。这是错的。嗯……可能是吧。其实最后什么都解决了,我想。其实我还挺骄傲的。总的说来,我还是会再做一遍的。但是——你看,现在回想,我当时没有按我想要的方式去做。”

“我明白了。”她安静地回复,虽然她没明白。

“我担心我会再做一遍这种事。”

“为人们做决定?”她试着猜想。

“这次范围更小。嗯……”他改变了一下坐姿,依旧望着天花板,“我猜这取决于计算方式。后果会小得多,这我能确定。但是行为本身——”

“Crowley。”

这种事有时会发生。他会被轻易地分散注意力。但他几乎不会因为她拉回他的注意力而感到冒犯。他把视线从天花板转向了她。

“我想说的是,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他做了个手势,她意识到那是她曾经做过的,意思是:这就是我能做的了

“这个‘你’,是泛指还是特定?”她问道。

“都是。”他耸了耸肩,“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AubreyThyme思考了一下这句话,皱了皱眉。

她受过科学从业者模型的训练,这意味着她习惯于从专业角度将自己理解为科学家和从业者。她从业者的一面体现在她的实践:她和客户工作,将心理学理论应用到特定的案例。她科学家的一面体现在建立假说和测试其真实性:她仅仅在心理学理论和实际数据相吻合的情况下才接受它们,并且在她的假设和原则与当下数据相违背时进行相应的修正。

但是Aubrey Thyme作为科学家的一面还有着另外更深一层的意义。AubreyThyme相信真相。她相信对真相的追求。她相信真相治愈和再生的力量:毕竟,她的从业实践就在于帮助个体认识并接受关于他们的人生的真相。她相信真相的高尚。她理解知识本身的价值,将其视为内在固有价值的目标。

这意味着,认为自我职业建立在科学假说的基础上的Aubrey Thyme,不太能够接受有些事实最好对她保持未知。

“我不相信。”她说。

“你不会的,”他喃喃道,“这就是为什么。你不会知道你不知道的东西。”

“你在通过隐藏自身来保护我。”她总结道。

“我在试图避免替你做一个完全应当由你自己来做的决定。”

“那就让我来做咯。”她若无其事地耸肩道。她能够若无其事,是因为对于Aubrey Thyme而言,接受知识的决定从来不需要多加考虑。“我做了决定,我来负责。”

他看上去并没有被打动。

“不,我认真的,”她再次尝试说服他,尽管她的语调依旧不改,“这是我的工作,你明白的吧?我就是干这个的。”

他摇了摇头,没有接受她的理由。

“如果这是属于我的决定,那就让我来做主。”

她没有说服他,甚至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思维想法。他只是一直摇头,而她开始感到恼怒、不被尊重。Aubrey Thyme是个专业人士,而她不希望有人看轻她接受真相的专业水平。

“不接受他人的决定和替他们做决定是一样的,你知道吧。”她说。

他看向一边,又露出了最近经常出现的痛苦神情,不置一词。

“无论你告诉我关于你的任何事,没有什么是值得这种程度的痛苦的。”她说道,也相信着。她希望也能够让他相信这句话。

她等待着,等待着。她观察着他,摆出恳求的神情,期望他看向她。他没有。他只是舔了舔牙。

“让我做我的工作吧,Crowley。”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什么。”他又在喃喃道。

她没有满意,决定冒险再尝试一遍:“你要怎样才可以相信我呢?”

他叹了一口气,至少看向了她。“我会考虑的。”

 

译者注:

标题名-Transference:转移,指一人将自己对一个对象的感受、欲望和期待转移到另一对象身上。转移通常指心理治疗过程中,客户将特定情绪或感受投射到治疗师的现象。Counter-transference:逆转移,即治疗师将自我感受投射到客户身上的过程。

参考:

Oelsner, R. (2013). Transference and countertransference today. UK: Routledge. 


蛇蛇需要的只是一位兆粉(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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