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 & Izil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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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翻/好兆头】恶魔学与心理创伤复原三阶段模型:整合型方法 3(下)

分级:T(Teen or up audience)

警告:酒精依赖暗示,虐童暗示,PTSD心理描述,心理治疗过程描述,自杀想法提及。对以上内容不适的读者请谨慎阅读。


第三章 转移和逆转移(下)


“我们今天来谈谈宗教。”下一次见面时,他还没坐稳就迫不及待地开口。

“好啊,”她接受了这个话题。她原本没有打算这个,但考虑到先前讨论中对真理和知识的重视,宗教听上去是个挺合适的话题。“关于宗教的什么呢?”

“关于你的信仰,确切地说,”他说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是个无神论者。”

“我还想知道为什么你觉得我是个无神论者呢。”她绕着弯子。

“得了吧!”他没有被绕进去,“为什么?”

“为什么你想知道?”

“我就是想。为什么?”

“这个理由可不够好。“

他发出了不满意的类似嘶嘶一样的声音。“这对我……很重要。我需要知道。”

“是吗?我想知道原因。”

“它会改变一些事情。”

“如何改变?”

“它就是会。”

“到底怎样呢?”

“它就嘶——”他的语言障碍更明显了,她注意到每当他生气或激动时就会这样。他把头扭到一边去,又扭了回来,显然决定换一种策略。他摘掉墨镜,直直望进她的眼睛,“Aubrey Thyme,告诉我为什么你是无神论者。”

她得承认,这是个很明智的策略。这让她有些吃惊,也迫使她努力不把这点表现出来:“Anthony Crowley,告诉我为什么你在乎这个。”

没有了墨镜,他便无处隐藏他的情感。他的眼里满是焦虑和固执,但她也看到了畏惧和希望。“能不能——请你、嘶嘶嘶相信我。”

有时,他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不该去相信的人。

她只有不到一瞬的时间来决定如何回应:是继续对峙、屈服、还是试图分散注意力。她可以感到这是个非常重要的时刻,因为她的选择会影响到未来的一切进展,决定着两人的关系。他话中的意思是十分重要的,而她此时此刻的回应亦十分关键。她没有时间做充足的理性推断:建立假说、再根据治疗准则衡量得失。她需要依靠她的直觉,而她只能寄希望于这些年的训练和经验让她的直觉锋利到不会让她偏移正轨。

“好,好,”她抬起双手,温柔地安抚道。“好了,Crowley,”她微微笑着说,“那我们就谈这个。”

他僵住了。他没有戴回墨镜,只是把目光转向别处,等待着。她也在用这个时刻等待他平静下来。

就让她来为他示范何为坦诚交流。

“我想我只是觉得这说不通。”她说。

“什么说不通?”

“整个概念,”她耸耸肩,“我不是很习惯于谈这个。”

“什么说不通?”他坚持问道。

“很难解释清楚,整个上帝、天堂、地狱,这一套。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

“邪恶对你而言说不通?”他听上去像是觉得她胡言乱语,而这让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胡言乱语。

“你在想什么,Crowley?”

“为什么邪恶对你而言说不通?”

AubreyThyme是一个非常善于思考的女人。她选择了一个让她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的工作。她也十分善于剖析自己,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的所有思考都是可以被描述清楚的。Aubrey Thyme不愿探讨宗教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宗教的本性不允许她清清楚楚、完完整整地表述。

她尽力去表达自己想法:“我只是觉得,人们仅仅在用‘邪恶’这个词来描述我们无法理解的事物。”

“嗯。”他看上去在认真地思考些什么。

“我觉得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

“唔嗯。”他说着轻轻点了点头,手里把玩着墨镜。她注意到他的目光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她无法得知的事情。

“这只是我的想法。完全个人的。而已。”

“我懂了。”他不停地点头,持续思考着,又戴上了眼镜。“好,我懂了。”

“那好,”她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她等了片刻,让他继续思考他脑子里的事情,然后提出,“我觉得我们可以讨论一下刚才发生了什么。”

“哦哦,听上去不错,”他说,“但恐怕时间不够。”

“什么?”他们才刚刚开始。她知道他们才刚刚开始。她多年的经验让她的内部生物钟能够准确地估算50分钟的时长,而此刻她十分确信她的生物钟告诉她疗程还没有超过十分钟。她抬头望向墙上的时钟,郁闷地发现Crowley说的是对的,“我们怎么就——”

“得走了,下周见。”他趁着她还没回过神说道。当他踏出办公室门的时候,她还在愤怒地瞪着她的时钟。

她剩下的一天一直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他看上去糟透了,整个人极度紧张又恐惧,犹豫着什么,充满了自我怀疑。她这次见面一看到他,就确信他有一个计划——一个一心要完成的计划。

“这,”他刻意又夸张地说,“是一个象征。”

她点点头表示接受。她看着他放在两人之间的象征,“这是个苹果。”

他被惹恼了,“对,这是个苹果。苹果就是象征。”

Aubrey Thyme办公室中的两把椅子是她主要的工作范围,但房间里显然也有其他家具。栗子旁边有茶几,茶几上有纸巾盒、压力球和其他工作所需的装备。当Crowley进入房间的时候,他径直走向了他平时坐的椅子旁边的茶几。他仔细地把所有物品都移到了旁边的地面上,把茶几表面清空。然后他把茶几拉过来,把它摆在二人的椅子之间。

做完了这些,他坐了下来,也注视着、等着她坐下。他创造了一个即兴舞台,等待他的观众就位。

她刚坐下来就注意到了他手里拿的苹果,尽管她之前从未见过他带来苹果。他小心翼翼地拿着,仿佛它有多宝贵或危险似的。他看着它,把它放在中间的茶几上。然后他告诉她这是个象征。

“它象征着什么?”她问道。

“苹果一直象征着什么?”他反问道。

“任何事情都可以象征任何事情。”她回应道。

他叹了口气。她在让他焦躁,而他今天没多少耐心。“来配合一下。苹果象征什么?”

“你的目的是什么,Crowley?”

“所有的问题都应当有答案,这是你说的。苹果象征什么?”

使用心理治疗最频繁的人正是治疗师本身这个群体,Aubrey Thyme也不例外。她过去曾经和她的治疗师持续了数年的关系。AubreyThyme,作为一个客户,曾经尤其花费了大量时间试图处理她的——用她的话说——控制欲问题。通过她的治疗,她发现了这些控制欲问题如何影响了她的职业选择。当她作为治疗师、邀请他人进入她的办公室、抛出问题、等待回应的时候,她可以感到事情在她的控制之下。当她熟悉自己的腹稿和建立规则的时候,她感到一切都在控制当中。

当然,治疗的交流过程并不在于维持控制。她工作的目的不是控制。实际上,她的工作很大程度上在于放弃控制,让客户自己掌握恢复的进程。她对此表示理解和接受,并尽全力确保她达到了工作要求,在治疗需要时放弃自己的控制欲。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这很有挑战性。作为一个专业人士,她也知道,当她感到掌控权从她手中被夺走的时候,她失败的可能性是最高的。

这就是她此刻的感受:Crowley在把掌控权从她手中夺走。她不喜欢这样。她讨厌这种感觉,这让她不得不更加谨慎。因为她知道,她的专业直觉和个人潜意识正在一较高下。她不知道她究竟应该坚持从他手中夺回控制权,亦或这只是她的掌控欲在作祟。Crowley让她愈发六神无主。

他嘶了一声,把她从自我反思中拉出来,回到了他和她之间的讨论。“Herb。苹果。跟上我。”

她皱着眉头看向他,“知识。”

“嗯哼。”他点点头,意思是:接着说

“关于善与恶的知识。”

他接着点头。

“原罪。”

“对,对,没错。这就是她的象征。”他用了一种不同的、更加个人的方式点点头,表示他的计划正进展顺利。“现在,告诉我。为什么?”

告诉为什么。”

“我会的。在你之后。”

她摇了摇头。“我不明白,Crowley。”

“配合一下吧,Herb,”他说着,隔着墨镜望着她,用尽方法让她配合,“我一直在配合你,礼尚往来嘛。就这一次。”

她叹了口气。她会同意的,但不会立刻配合,因为这会让他太长脸的。她看着他,等待着。她一直等到她可以从他的表情推断出他快要憋到爆炸了。

“这是圣经里的典故,”她没有被动容,“别搞得好像你不知道似的。”

“苹果的故事,”他说道,看向中间的苹果,又望向她,“给我讲讲吧。”

“什么?”

“给我讲讲。苹果的故事,给我讲一遍。”

“你认真的?”

“嘶嘶是——”他的声音和平常有些不同。这不是他平常的语调了,低了许多,仿佛她不是用听觉听到的而是感受到的。她所有的控制欲情结冲她尖叫着,告诉她不应该让他这样主导一切,但这语调让她无视了这些尖叫。

“伊甸园,”她用平稳低沉的语调说着,对面的Crowley专注地聆听。他甚至偏了偏头,仿佛这能让他更加专注、清楚地听他讲述这个故事一样,“亚当和夏娃是花园的主人,他们给动物命名。上帝告诉他们可以做任何事情,除了一棵树。他们不可以吃智慧之树上结的果实。但是夏娃还是吃了苹果,也让亚当吃了。所以,上帝把他们赶了出来。”

Crowley惊讶得张口结舌,紧皱着眉头。她猜不到墨镜背后他的眼睛是什么神情。

“你——”他开口,又止住。他重新开口,“你忘了点什么。”

“是吗?”

“是,我觉得你忘了,”他肯定地点点头,声音低沉,仿佛他无法判断自己应当感到好笑还是被冒犯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唔,”她说着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回忆她到底忘记了什么。

他失去了耐心,抬起手摘掉了墨镜。他瞪着她,眼睛睁得大大的。

哦,哦。艹。她立马觉得她明白了。

首先,她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什么。她实际上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故事中非常重要的情节。她忘了那条蛇。没有了蛇,这个故事就不再正确、完整。但这不是她意识到的全部事情——当此时此刻Crowley直直瞪着她的时候——至少,不是她以为自己全部理解的事情。

当Crowley刻意看向她的那一瞬间,她灵光一闪,脑中浮现了一些想象的画面。她想象着一个小孩、一个年幼的男孩,因为眼部病变和语言障碍,被原生家庭忽视或虐待;她想象着这个孩子收到了一本书,圣经——也许是有大幅插画的儿童版本,被告知这是上帝的言语、真相、和道德的唯一标准;她想象着这个孩子在书页中翻找着和自己相似的形象,而只找到了一条蛇、一个毁掉了伊甸园的、邪恶的爬行生物。

她想象着这个男孩长成了少年,愤怒、害怕又孤独,觉得自己是人类最初的诱惑者。她想象着他,在十八岁生日——或许早些、或许晚些——找到了一个纹身师,坚持在鬓角永久地纹上一条蛇,这样哪怕他闭上眼睛,也能向世界宣扬他的反叛。反叛是他的保护伞,他可以安全地躲藏于其中。他可以让自己成为一条蛇——条蛇,并从中保护自己。

她想象到了这些。她想象着Crowley,他的过去。她立刻感到她心中由对Crowley的理解编织出的那个原先混乱、迷惑的蜘蛛网转变了形象,产生了一个新的结构、一个完整的图案。

她想着,是她曾经缺失的线索。这是她曾经无法理解的内容。这解释了他的私人笑话,他对圣经的频繁引用,为什么他不经意间总是将“人类”脱口而出。她想,这解释了他的全部。这解开了她面前这个破碎的个体的谜团,这个让她困惑了如此之久的谜团。她觉得,这给了她推进他的抵抗的充足信息。

在那个Crowley执着地看着她的时刻,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你是对的,你是对的,”她轻声说,试图令二人平静。因为她明白了(或者她以为她明白了),所以她感到自己又恢复了对局面的控制,“我忘了蛇。伊甸园之蛇,它诱惑了夏娃,所以她才吃掉了苹果。”

“对,”他点点头,终于打破了对视,坐回到他的座位上。他看上去放松多了,但似乎并未满足,“这才是这个故事。”

她等待了片刻,让他平静下来,也让她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开口:“哇哦。”她先前在重要的时刻也这样感叹过,她知道他会明白。这意味着明白了。这意味着她在认真聆听,“我……谢谢你。谢谢你能——”

“你会怎么做?”他又开始针对她了。

“什么?”

“如果你在那儿,你会怎么做?”

“嗯,我会吃掉苹果。”

“哦,你当然会了!”他扑哧一笑。她很高兴看到他终于又露出笑容。“我从来没怀疑过你会那么做。这不是我想说的。如果你是那条蛇,你会怎么做?”

“那条蛇?”她重复道,给自己争取时间思考。

“嗯哼。”

自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起,Anthony Crowley就在考验她。根据她的专业观点,大部分考验都在扯淡。此时此刻,他又在考验她。而这一次,她觉得他的考验终于不那么扯淡了。这一次,她真心希望她可以通过这次考验。

现在她明白了,Crowley的自我身份认同是伊甸园之蛇。那么,如果她也能达成这个身份认同,她就能和Crowley的身份产生共鸣。

她不会向他说谎的。Crowley今天向她坦诚了很多宝贵的东西,而她不会用一个谎言毁掉这一切。她想通过这次考验,同时保持真实和诚恳。

她想值得这一切。

“说实话?”她用手指点着扶手,“我会把墙推倒。”

他展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像是有些惊讶又有些感动。她现在知道,她通过了考验。

“是吗?”他问道。

“我一直觉得在那儿建一面高墙挺搞笑的。何况,如果你把墙推倒,就没法阻挡亚当和夏娃了,他们想做什么都可以。”

“炸药还没发明呢,何况还有一个守卫。”她可以看到他眼中发自内心的高兴。“你只有一棵树,和树上的苹果。你会怎么做?”

“那当然和故事里一样啊,把苹果给他们。”她耸了耸肩。

“即便他们事先不可能理解这其中的风险?”

她又耸了耸肩。

“即便你不能问他们这是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

她第三次耸肩:“如果什么都不能理解,那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

她发自内心地感激他的笑容。他就坐在这里,和她一起,看上去这么开心。他伸出手够那个苹果,拿起来在手中把玩,“好,”他说,“那,我们就达成共识了。”

“当然。”她笑道。

“基本原则。”

“什么?”

“下一次,”他点点头,表情变得严肃,“我会跟你摊牌的。下一次。所以,我们得把基本原则说明白,这样才好安排。”

“好啊,听上去不错。”

“这可能不会很愉快。”他警告道。

“我接受得了。”她说。

“不,不不不,”他友善地瞪了她一眼,“你要是开始扮Jack Nicholson,我就立马结束。”

“好,好。”

“还有,记住,你永远都可以离开。”他说。

“我不会的。”

“别保证,”他小心地看着她,“这一次。别做那个保证。”

“好的,好的。”

“而且,如果你离开了,在你回来之前,可以想呆多久呆多久。”

“这是我的办公室,Crowley。”

“意外情况,我们只是在讨论意外的情况。”他又开始把玩苹果,“如果你离开了,想呆多久呆多久,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的。”他的表情变得复杂,又开始用双手抛接苹果,“我向你承诺,如果你想,我可以离开。但是除非你要求,我是不会走的。”

“你这次真的非常认真。”

他看向她,“我只是试图不出错。”

她不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但她想到了他今天给她的礼物——至少,是她以为他给她的礼物,便觉得自己从未对他如此了解过。她点点头,“谢谢你相信我。”。

“现在可别谢我,”他警告道,但语气要温和得多。他又想起了手中的苹果,递给她,“你想吃吗?”

“不了,谢谢。”

他们花了剩下的全部时间才定下来Crowley可以接受的基本原则。过了一会儿,Crowley把那个苹果吃掉了。


第三章 完

向各位递笔,有哪位对Aubrey的问题少年!Crowley AU感兴趣嘛(笑

敬请期待下章~(we all know what's gonna happ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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